那一棵香樟樹 六忠 李特

香樟,我最早認識的樹。它們不像楊樹那麼高,沒有杏樹那麼長壽,它們只是平平庸庸,過著一般的生活。我在小學遇到了它,就在校門旁佇立著,樹葉格外的茂密,樹果黑黝黝的,像是點綴,整棵樹都散發著香味,我一下子就喜歡上它了。

在一年級時,我對它很不了解,只知它很香,果子很噁心——曾以為是龍葵,吃了兩顆。不過我爬到樹上去看,倒是沒有蟲,到冬天也沒枯葉,好神奇呀!回家後,我在公園也看見了,路邊也有,甚至家鄉田地旁也有,為什麼呢?爸爸說它有香氣,還能做清涼油。於是,我一天比一天喜歡香樟樹。最後我還介紹給我的朋友。我們在上面比賽爬樹,有時也把它當作出氣筒。俯仰間,四年過去了……

三日的傾盆大雨,再加上幾日的嚴霜,它已奄奄一息,果然過了兩天,它死了。嗯,我們應該慶倖它投胎轉世了,枝幹可以為其他生命安居,產生出更多活潑的生物,讓大自然生機勃勃。每當雨後,螞蟻大軍陸陸續續地上去捕食,總是能撿到一些西瓜蟲,它反而讓木工老師做了秋千,讓孩童歡度好時光。由於沒有樹葉,大晴天也能給需要曬太陽的人提供“太陽能”。總而言之,所有的安排,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
有一天,我還像平常一樣來這兒曬太陽,只聽“哢”的一聲,一塊樹皮掉了下來,我仔細看了一下,密密麻麻的蟲印,似高尚的刻匠用了幾年完成的大作。每個蟲印都十分清楚,連腳都能數出來。我媽媽說了句玩笑話:“都能拍賣了!”

這應該算是一棵厲害的樹,它給了無數只生命提供避難的場所,這叫無私,叫大愛。它既沒有嫌棄,也沒有偏向,此時我真該說“她”像母親一樣,撫養著千萬生命;又像孝子一樣反哺雨露陽光,回饋自然。她是我的朋友,也是我的老師。